Rollroll囔囔肉

心寒在退坑边缘的熊猫。

水井(三一)

        陈景干巴巴躺在榻上左等右等,待到日上三竿也等不到周轶来,不知怎的突然闹起了小脾气,将寝门一关,如何也不让伺候的内侍进来。内侍端着给陈景的早饭,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最终无奈地禀报周轶去了。

  听了门外人的对话,陈景才记起今日是例行大朝的日子,满腔委屈瞬间变为了内疚,他也不知道为何在周轶这里就会这般无理取闹。陈景越想,越觉得对不起老师,老师平日里如此待他好,他却因为一张不知何居心的字条猜忌老师,他着实不是个东西。再想昨夜,陈景懊悔不已。

  若不是仰仗着老师宠他,他简直可以被大不敬的罪名被贬无数次。若是真的惹恼了老师可怎么办?陈景想起在大臣面前盛怒的样子,突然害怕了起来。他左看看右看看,见院内没人,偷偷溜出去,专到下人们住的地方转,寻摸了一根儿拇指粗的柴火棍子,在手上掂了掂,觉得太没诚意,撇下再捡了一根儿与他小臂差不多的,掂了掂,淹了口口水,心道,太沉……老师挥着肯定累!于是最终还是又扔下拿回了一开始的柴火棍子一路小跑溜了回去。

  陈景刚把棍子放在一个比较趁手的地方,周轶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院中。陈景看见,心怦怦直跳,干脆一股脑钻回榻上当起了鸵鸟。

  周轶原是想早些来看看,也确实来了,只是没进到院子,听伺候的内侍说人还未起便径直起驾上朝。谁知刚一下朝便得知小人儿闹脾气不吃饭的事儿,朝服也不换了,往陈景那儿去。一进门,便看见了榻上鸵鸟一样的陈景。

  周轶如今见着陈景这般没有规矩也不恼,只当人还未缓过劲来。他上前几步,隔着亵裤轻轻拍了拍陈景露在外面的两团肉,吓唬般冷着声儿,“陈景,给朕起来用膳。昨晚便没吃,你想当神仙?”

  陈景看不着周轶的表情,听着声音不由得打颤,把被子往头上裹得更紧了些。周轶见状,心道确实是宠的胆子大了,一手将人连着衾被捞到怀里,另一手顺手拿起了旁边一根棍子……他盯着手里的还没有洗干净的棍子愣了愣。

  从哪儿来的棍子?

  但周轶显然一门心思都在陈景身上,也不多想,扔了手里的棍子重重一巴掌拍在陈景身后,“朕的话都不听了?”

  陈景听见周轶拾起棍子的声音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片刻不见人动静,随即听见棍子落地的声音,还未来得及震惊身后便痛的发麻,毫无心理准备地呜咽了一声,拿手扒开了被子对上了周轶的眼睛。

  周轶看着委屈又小心翼翼的眼神儿,轻轻一挑眉,没有说话。

  “您不生气吗?”陈景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周轶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才开口。

  周轶被问得有些不明所以,“朕为何要生气?”

  周轶的反问倒是把陈景问住了,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什么也没有弄清楚……”

  周轶没听清,“什么?”

  “他们真的是罪有应得吗?”陈景抬眸看着老师,问道。陈景没有说他们是谁,但二人心知肚明。

  “一人做事自有一人的道理。但是在朕这儿,有些道理只能朕来讲。他们坏了朕的道理,就是罪有应得。”周轶此时倒显得颇为温和。

  陈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论周轶的回答有多么模棱两可,陈景都没有太在意,他只是想知道,是那些人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而不是无缘无故被老师所诬陷。

  周轶看着小人儿呆头呆脑的模样,不禁失笑。其实陈景问他,他也心中一震,只是有些事情,陈景还是不知道的好。他抬手揉了揉陈景的脑袋,传了人将温好的粥盛了上来,“别想那些了,少吃些垫垫肚子吧,再过半个时辰和朕一起用午膳。”

  陈景应了一声,接下碗来,却没有丝毫要从周轶怀里离开的意思,甚至,当他撇见被周轶扔在一旁的棍子的时候,还往老师怀里又蹭了蹭。

  周轶见着陈景的表现,此时倒是放下心来,便也又记起了那根儿本不应出现在寝殿之内的棍子。

  “这棍子哪儿来的?”周轶随口问道。

  陈景身子一僵,往自己嘴里扒拉一口热粥,一言不发,仿佛自己不存在一般。他才不会承认是他怕老师生气特意捡回来的。

  内侍们面面相觑,谁也说不清楚。

  “罢了,拿去扔了吧。”周轶也不愿意计较,挥了挥手将人都遣了出去,一低头,就看见红着脸的陈景。

  “怎么了?脸怎么红了?”周轶问道。

  “没事儿,有点热……”陈景慌忙摇了摇头,说着才发现确实有点热——薄被层层裹在身上。

  周轶闻言,悻悻将陈景放回了榻上。看着窗外暖阳高照,竹影斑斓洒在院内,感慨了一句,“确实热了。”

  陈景将吃完的碗碟放在桌上,蹭到周轶身边,顺着人的目光也向外看。若是在家乡,这个时候正是农事繁忙的时候。他们几个一般大的孩子,常常跑到塬上去看羊打架……周轶的声音入耳,打断了陈景的思绪。

  “想出去走走吗?”周轶问道。

  “啊?”陈景没有听懂。

  “朕带你去南方转转吧。”周轶索性不再询问陈景的意思,便做了决定。

  去南方吗?陈景思索了半晌,没有什么概念。但他马上想到了一问题,“为什么带学生不带殿下……”

  周轶挑了挑眉,没有回答他,只是吩咐,“回去准备准备,两日后便出发。”

  直到周轶离开,陈景都没想明白,最后还是内侍一语道破,“小公子没听说吗?殿下前几日在皇城内骑马,将腿摔断了。”

  “……”陈景。他也不会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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