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llroll囔囔肉

心寒在退坑边缘的熊猫。

光影之上(二九)

建筑专业师生文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叶孜一直到坐上驾驶座才反应出来问题。但是他自己揽的事情自己哭着也得干完,叶少爷可没胆子在温书隐这儿耍少爷架子。

  叶孜将温书隐送去了医院,又去接温故,一路上坐如针毡,难得地规范驾车——两只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

  温故这两天一直在掰着指头算自己还有几天能熬出头。五个王者皮肤对一个从来没有在游戏里花过一分钱的小学生来说太有诱惑力了。

  承诺了就要做到。哪怕小朋友在外公外婆家打游戏也没人知道,他也还是遵守了当初和师兄的诺言。

  看到叶孜,温故就仿佛看到了五个会动的游戏皮肤。

  师兄弟俩其乐融融地回家,但是医院的氛围却有些不可名状的微妙。

  温书隐和袁宗泽的女儿袁静静坐在一旁,病床前,是另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怎么就要走到我前头了呢……”老人止不住地叹气。

  袁宗泽听着这话不对劲,打岔道:“得了吧,显摆啥呢,你就比我老一岁!”

  “老一岁怎么了,老一岁我也是你师兄。”老人一脸的理所当然。

  他确实和袁宗泽在大学时期跟随同一位先生学过一段时间建筑,算得上是师出同门。不过那位先生研究的是东方建筑史,袁宗泽却老爱捣鼓那些西方现代的玩意儿,没过几个月,年少时的袁宗泽就辞别了先生留洋去了。

  研究古建筑和学现代建筑的出路差别也挺大——袁宗泽回国后就在设计院里摸爬滚打,而另一位则留校当了大学教师,啃了大半辈子古文,混了个古建筑专家的称号。

  温书隐读书时便上过这位名叫白砚清的教授开的建筑史课。

  “倚老卖老!”袁宗泽笑骂了一句,却没否认两人的关系。

  “确实感觉精力不够啦,六十岁退休还是有道理的。我今年还收了一个研究生,还得干三年呐!明年不能再收了。”白砚清叹道。

  袁宗泽干笑了两声。白砚清是个工作狂的事儿但凡是个业内人士都有所耳闻。他没打算接这个没意义的话题,转而问道:“怎么现在就确定了?考研不是复试不都是三月中旬吗?”

  “嗐,保研的。现在的年轻人没几个真心愿意学古建筑的,都是想混个文凭,那论文写得没眼看,索性就找个机灵点的得了。”白砚清道,“从初试成绩出来到现在,就一个女娃娃来找过我,我看着就不像搞古建筑的料。嘿!未来堪忧哦!”

  “人家女娃娃怎么就不像了?你怎么重男轻女呢!”袁宗泽反驳道。

  “才不是重男轻女。那女娃娃个子矮,那天穿个黄颜色的厚羽绒服,戴个小黄帽穿个小黄鞋,跟个胖梨蛋蛋一样,看着就是个瓷娃娃,哪儿吃得了天天在荒山野岭里跑的苦。光想想都心疼。”白砚清说着,还摇了摇头。

  袁宗泽闻言,嘿嘿一笑:“你就承认你老了就得了,心软……”他话没说完,突然皱着眉头捂着胸口。

  蓝白相间本应是干净而和谐的颜色。

  两个坐在一边的“局外人”像是突然上了发条一样冲到病床身边,一个抚背,一个端水,一番忙碌。白砚清坐在旁边举着手手足无措,最后只留了一声叹息。

  袁宗泽缓过劲儿来,靠在升起的床背上轻轻喘了几口气。事到如今,他已经是掐着时间过日子的人,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不想浪费,尤其是在这都为他沉默的时候。

  “其实,我真的能从一个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一切。那些二十左右的孩子,有点幼稚,懂事却又不懂世,眼睛就是她一整个世界。”袁宗泽的语气有些飘飘的,说完,还轻轻笑了一声。

  “你……”白砚清听着袁宗泽的语气,原本想让人少说几句,但一转头却看人一副怀念的模样,又把话咽了回去,细细思索片刻。

  那个一身黄的小丫头,从见到他的惊喜,到表明来意的紧张、等待回复的期待,再到被拒绝后的失落,所有的情绪全都写在了眼睛里。

  白砚清能感觉到,小丫头真的很喜欢古建筑。

  她叫什么来着?

  白砚清记不太清,小丫头只是说了一遍。他就记得那小丫头软软的,像个甜得跟蜜一样的梨。

  白砚清回过神来的时候,袁宗泽正用着一种玩味的表情看着他。他觉得尴尬,清了清嗓子转头冲着温书隐说道:“书隐,你老师说你呢!”

  忽然被点名的温书隐抬起头,淡淡回复道:“老师说的……大概不是我。”

  温书隐自然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他从小就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这些看起来天真的东西和他从来不太沾边。

  他站起身提着烧水壶走出了病房,而后靠在了墙上。

  袁宗泽说了两句,名字就已经浮现在了温书隐的脑海——余舟。

  从很早开始,这个名字就再没有出现在袁宗泽口中。温书隐以为老师已经放下了,可如今看来其实并没有。

  那他是不是该找一下余舟,让两人在老师走之前再见一面?

  他……有点不想。

  袁静静看着师兄出去了,也找了个由头跑了出来。差点和门口思索着的温书隐撞了满怀。

  “师兄,怎么了?”

  “没事。”

  两人并排走向水房。袁静静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怎么说出口。

  “袁辰宇知道这事儿吗?”温书隐遂先开了口。

  “他知道,爸跟我发消息之后我就跟他发微信了,然后……他把我拉黑了。”袁静静沮丧道。

  袁家不仅只有袁静静一个女儿,袁静静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叫袁辰宇。然而袁宗泽和袁辰宇的父子关系已经完完全全地破裂了。

  “还赌呢估计。”温书隐听不出语气,“你别在老师面前提了,惹他不高兴。回头你把他联系方式发给我,我找他试试。但是他要是不想来,就算把他强压过来也是给老师添堵。”

  “好,辛苦师兄了。”袁静静点点头。

  余舟当年先不辞而别,或许也根本就不想回来。而且她在哪儿都不清楚,怎么找?

  温书隐说服了自己。

  然而,没过两天,他就在前不久刚刚提交的竞赛入围名单里看见“余舟”两个字。设计文本公开,独特的风格让他很难把这个“余舟”和自己记忆里的“余舟”分开。

  Boat建筑事务所的总建筑师竟然就是余舟!他该想到的!这样“鬼才”的风格确实是余舟能做出来的东西!

  “啪!”温书隐突然拍了一下桌面,猛地将自己坐的办公椅推了出去。椅子转了个圈,正好面对着挂满手稿的那面墙。

  一旁没事儿黏在老师这里学习的叶孜被声音吓了一跳。

  如果说昨天温书隐从老师嘴里听到那个名字只是有些别扭,那现在他真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他生气!他不理解!如果余舟从来没有离开过建筑行业,那她为什么要不辞而别,销声匿迹!Boat在建筑行业成名已经有两三年,她却一直隐姓埋名,她为了什么!老师,和他,到底有什么问题能让她退避三舍,一点交集都不想有!

  温书隐紧紧皱着眉头,最后站起身夺门而出。

  门外是正在庆祝入围的打工人们。他们眼看着老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顿时都傻了眼。

  不是……入围了吗?

  温书隐走了没几步又回来了,对着叶孜吩咐道:“晚上我去老师那儿,温故交给你了。”

  老师铁青的脸吓得叶孜一阵点头:“好的好的好的……”

  温书隐的车直奔中心医院。但是在见到笑嘻嘻的袁宗泽时,他又迟疑了,最后只是解释:“没什么事就过来了。”

  “竞赛入围了?”袁宗泽问。

  “是,如果之后能中标,再接着细化,没接新项目,没中标,之前的剧院看能不能续个合同,接着画施工图。我办公室有几个刚入职的,什么都不懂。”温书隐道。

  “没中标?没底气啊你这是。”袁宗泽抓住了重点。

  温书隐愣了愣,叹道:“Boat的方案真的不错。”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真的不错。

  余舟看着入围名单,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半分。不管最后有没有中标,这个名字都会被温书隐看见,被更多人看见。

  她原本还想再干几年,等到所有人都在议论boat的建筑师身份时再出现在大众视野,但是袁宗泽等不了她了。

  听到消息以后,余舟熬了一天一夜,又一次重新审视自己的方案,把方案微微调整了一番。

  她就是想证明,曾经那个被设计院看不起的余舟并不是一无是处!并不比温书隐差!

  余舟想打设计院的脸,也想向袁宗泽证明自己。

  如今,只差最后一步了——中标。

  职场上的“剑拔弩张”并没有影响到温书隐家里的愉悦氛围。叶孜对温书隐态度的恐惧在见到温故蹦蹦跳跳时就烟消云散了。

  “皮肤!皮肤!皮肤!”温故整整一个星期没有玩游戏,按照约定,叶孜的钱包是保不住了。

  叶孜也不在乎,上号就直接给温故充了一万块钱——一个典藏两千,五个一万,都是小钱。

  温故眼睛都瞪大了。看着自己的账号上的VIP9标志,觉得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虽然这个号的实名是温书隐,没有充值限制,但是温故从来没有机会在游戏里花过一分钱,五个典藏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小孩儿坐在那儿抽卡抽得手都快酸了,没有保底剩下的钱又买了几个皮肤,乐得他抱着叶孜大喊:

  “谢谢师兄!我最喜欢师兄了!”

  叶孜脑袋瓜一转,夸张地捏了捏久坐之后有些酸痛的肩膀:“嘶,我肩膀疼。”

  “我来我来!”温故立刻积极地上手替叶孜按摩。

  一万块钱换不到一分钟的非专业挠痒痒式按摩……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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